文：小澤信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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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新宿車站南口的東京東京到處都有的難驗票口，穿過熙來攘往的骨灰狗兒人群，我來到了甲州街道的紀行街頭亟待解決陸橋下。

聽說每天進出這個車站南口的題像乘客，約有四十五萬人，出門而在這座陸橋下面往來的被人車輛則多達六萬輛。也不知是敲棍誰用什麼方法計算出來的。陸橋前方的東京東京到處都有的難左右兩側是樓房堆成的高牆，幾條鐵道從高牆構成的骨灰狗兒谷底間穿過。谷底前方的紀行街頭亟待解決天空是一望無際的蔚藍。吵嚷的題像大地，靜謐的出門天空。眼前這幅景象，被人從平成八年（一九九六年）新宿高島屋開幕以來，敲棍一直都是東京東京到處都有的難這樣。不過現在附近又增加了「NTT Docomo代代木大樓」，不遠的前方就能看到聳立的樓頂。兩側高樓構成的谷底上面，即將架上頂蓋，因為谷底的位置現在正在興建「新宿南方露台」。這座貌似無數積木堆成的城樓建築將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宿南口。

現在，讓我們試著把時間拉回到六十年前。那時的新宿南口還沒有「LUMINE購物中心」，站在陸橋上面可以俯瞰左右兩邊的鐵道。遼闊的天空裡，什麼也沒有。車站的驗票口在陸橋西端，東端的山丘上則聳立著昭和天皇即位大典紀念塔。角落裡有一座石階，直接通向山下的公共廁所旁邊，山丘上面則整天都瀰漫著尿臊味。

那時還不到昭和二十年，我正在東京府立第六中學（現在的都立新宿高中）就讀。二年級那年的夏天，我開始搭乘小田急線通學。因為那時我家已從下町搬到世田谷區的代田。從小田急線的驗票口出來，京王電車的車站就在陸橋上面。如果立刻跳上電車，向東行駛一站，就到了山坡下的終點「京王新宿」。一下車就能看到校門。但我每天早上還是靠自己的兩條腿快步走下山坡。

不久，這段山坡路就變成了車流奔騰的大馬路，行人則順著LUMINE購物中心的大型石階走下山坡。這段石階的周圍，就是從前瀰漫尿臊味的山丘。但事實上，這座山丘也不是自古就有的。

這裡最初是先開通了甲州街道，等到地形整理得比較平坦後，才有鐵路鋪設過來。後來，鐵軌的數量增加得非常迅速，平交道逐漸不夠用了，所以才在甲州街道上構築了山坡和陸橋，然後把高架鐵道架在山坡和陸橋的上方。現在的山丘應該就是那時築起的。之後，京王電鐵才開始在陸橋上方通車。奇怪的是，京王電車為什麼會把巴士總站建在有尿臊味的山坡下面呢？

總之，東京街頭到處都有亟待解決的難題，就像狗兒出了門就可能被人敲一棍子。但是難題歸難題，終究是有辦法解決的。所以京王電車越過陸橋上方之後，又向東駛下山坡。最近那條山坡路上開闢了人行道，而且還裝設了護欄，所以現在行人又能在坡路上行走了。山坡右下方的道路，據說是從前玉川上水的遺跡。坡路右邊那塊地區是從前的旭町，也就是有名的廉價旅店街。林芙美子的小說《放浪記》就是在這附近開啟故事的序幕。

我從車站走到「明治通」，越過十字路口之後向右轉，眼前的高樓之間突然出現一座上方覆蓋瓦頂的山門。門扉上畫著葵紋。這裡就是我的目的：曹洞宗護本山天龍寺。從山門旁的小門走進境內後，立刻看到正面的大殿，右邊還有一座鐘樓。大殿後面是墓地。站在山門口，一眼就把境內看得一清二楚。

鐘樓旁有一塊解說板，板上寫著：「天龍寺的報時鐘深受附近鄰里喜愛，因為周圍居民都想催促深夜還在『內藤新宿』玩樂的遊客快點離去，大家就用鐘聲當作暗號，所以這座鐘也叫做『催客鐘』。當時江戶城裡有好幾座報時鐘，但只有這座鐘是在城外。又因為武士從這裡進入江戶城樓上班比較費時，所以每個時辰的敲鐘時間都故意提前三十分鐘。這座鐘跟上野寬永寺、市谷八幡的報時鐘並稱『江戶三大名鐘』。」

遊客好不容易到這裡風流一夜，結果卻提早三十分鐘把人趕回家，誰會喜歡這種報時鐘啊？當然啦，這是被趕的遊客的感覺。至於這段文字是否屬實，就需要向新宿區教育委員會請教了。

回想起來，天龍寺是跟德川家一起從遠州遷到江戶來的古寺。山門上的葵紋代表了寺院的等級。參觀這座寺院之前，我先翻開手邊的《江戶切繪圖》。其中的〈內藤新宿．千駄之谷邊圖〉是文久二年（一八六二年）修訂過的尾張屋版。我手裡這張圖則是最近重新印刷的版本。

切繪圖裡用紅線標示的天龍寺是周圍地區面積最大的寺院。今天從附近的高樓區到明治通，昔日全部都在天龍寺境內。

那時如果經由江戶五街道之一的甲州街道出城，都是走四谷見附為起點的「新宿通」，出了新宿四丁目的「大木戶」，就算離開了江戶城。出城後的第一個宿場町就是「內藤新宿」。切繪圖上的宿場町全被塗成灰色，共分下町、仲町、上町三個部分，全部都連在一起。上町的位置在今天的「伊勢丹」前方十字路口附近，從這裡向左轉前進，就能抵達「新宿追分」，這裡有個雙岔路口，從這個路口分出去的直路是支線，也就是「青梅街道」。主幹道通過路口後彎曲成直角狀。每天這裡總是人來人往，車水馬龍，十分熱鬧，路口的廣場上還有張貼幕府告示的告示板。這個車輛匯集的廣場就在天龍寺的山門前方，山門跟廣場之間隔著玉川上水。而天龍寺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甲州街道沿線居民的土地神。

切繪圖上的附近地區，大部分都是譜代大名的下屋敷，還有旗本、御家人的住宅區，或是同心、幕府下級官吏和小市民聚居地。這裡雖然已算江戶城外，卻有一條大路直通江戶城樓的半藏門，可算是很不錯的郊外住宅區。而且這裡也聽得到報時鐘的聲音，所以居民應該都得繳納報時費，雖然每個時辰都提前三十分鐘敲鐘，也是為上班的武士提供的一種服務啊。另一方面，就連附近的宿場町也能聽到毫不留情的催客鐘聲，由此可見當時江戶的街頭環境應該是非常幽靜的。